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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瞥了眼瑛瑛惨白的颓容,只叹这张素白嫣然的面容下藏着一颗狠厉果决的心,虽为自保,可也露出她不逊色于男儿郎的坚毅心性来。
因此,她对瑛瑛的态度有了颠覆性的改变。譬如此刻,杜嬷嬷便微微躬着身子,问瑛瑛:“奴婢知晓夫人为何一醒来就要寻奴婢,夫人放心,这事断不会传到老祖宗的耳朵里。”
杜嬷嬷与瑛瑛心里都明白,老太太最珍视自己的爱女,对瑛瑛的怜惜也不过是面子情而已,所以瑛瑛故意让自己中毒一事断不能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多谢嬷嬷。”瑛瑛操着沙哑的嗓音,朝杜嬷嬷投去最深切的感激目光。
杜嬷嬷还要再客气地推辞时,薛怀已步伐匆匆地走进了正屋,那双如溪般澄澈的目光已不偏不倚地落在珠帘后的瑛瑛身上,杜嬷嬷霎时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悄悄地退出了正屋。
之后,瑛瑛便倚靠在薛怀的怀里,听他清润的嗓音里冒出一句句满是纠葛与错乱的话本之字来,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听着听着,她渐渐地生出两分困倦之意,便干脆靠在薛怀的肩头睡了过去。
薛怀察觉到瑛瑛已熟睡,便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却是不敢挪动自己的身子,只一动不动地守着瑛瑛。
外间的丫鬟们也都是聪慧之人,没有薛怀的吩咐,再不敢进屋叨扰。
*
薛敬川与庞氏商议了一通后,还是将松柏院内的事说与了薛老太太听,薛老太太听后也很是震怒,先派人去把杜嬷嬷和花嬷嬷传了过来,而后便在荣禧堂里发了一通大火。
庞氏懒怠于婆母多言,便暗地里推了一把薛敬川。薛敬川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母亲可要为怀哥儿和瑛瑛做主才是,妹妹这回的手可伸得太长了一些,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要怎么嘲笑我们承恩侯府呢。”
这话一出,庞氏便在侧翻了个白眼,心内满是感慨之语——她这夫婿当真不会说话。
果不其然,薛老太太听得薛敬川的话语后便蹙起了眉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说:“外头人都说你妹妹性子刁蛮任性,又不贤惠,还不是因你妹夫纳了十来个妾的缘故。可若是你这个做哥哥的能立得住一些,你那妹夫怎么敢如此行事?说来说去都是你无用。”
薛敬川闻言便也讷讷不语了。
眼瞧着薛老太太拿捏住了薛敬川的错处,庞氏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道:“母亲心疼嫣姐儿是人之常情。咱们做哥嫂的原也不该与妹妹多计较,可嫣姐儿此番做事实在太糊涂了些,哪里有出嫁女在娘家侄儿房里下毒的道理,若是传出去,对嫣姐儿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好处。”
庞氏知晓薛老太太心偏,也不奢望着她能为薛怀和瑛瑛做主。可她这个做娘亲的却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儿子与儿媳受辱,便暗地里以薛英嫣的名声做威胁,让薛老太太补偿薛怀与瑛瑛一番。
薛老太太沉吟片刻后,便扫了一眼面色冷厉的庞氏,只道:“这事是嫣姐儿做错了,往后我会让她少回娘家来,还有她那些留在府里的忠仆,我也会统统打发走。至于瑛瑛,我房里的那一架百鸟争鸣的插屏,便权当是给她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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