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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老虎默不作声地发了威,午后街道空无一人,树叶被阳光炙烤出一层光亮的油膜,随风轻晃,光影摇曳。
林晃站在新宿舍门口,看着翻倒在地的脏球鞋和洗脚盆,视线上移,糟乱的习题册和泡面碗铺满桌,再上移,三张床里有一张没铺褥子,但摆满废纸箱。
教导主任叫包乐天,是个大肚圆脸的中年男。刚在走廊站了五分钟就满脸油光,抬手挥舞着门口的盒饭味,“虽然你只申请了中午住宿,但也要注意点内务。看咱这宿舍条件多好,床、桌子,明年学校还打算把老风扇换……”
林晃抬脚进屋。
屋里的闷热比走廊更甚,发际沁出一层汗。他抬手,袖子遮着手掌,只露出细白的手指,指尖捏着鼻梁处把下滑的口罩往上提了一下。
宽大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睫毛低垂,掩着那对冷淡的眸。
包乐天看到他动口罩,顺势说道:“你的情况特殊,在校期间尽量别摘口罩,这样不影响其他人,也省得受议论。”
“嗯。”
“你小姑说你小时候……心理上……”
“已经好了。”
林晃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分给自己的桌子。
一只小煮锅插着电,锅里凝固着红呼呼的泡面,指示灯焦灼地亮着。
他盯着小红灯几秒钟,抬手拔了。
哐。
连锅带面进了垃圾桶。
林晃无声地长松一口气,缓下来把其他破烂理规整,再一摞摞轻轻放到窗台上。
包乐天对着被砸裂的垃圾桶欲言又止,最终只叹气道:“去班级吧。”
新学校让林晃很有熟悉感——脏、烂、吵,和他在D市上的学没区别。
只除了校园里那些沐光生长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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