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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寻找的过程中,或者旷日持久,他发现自己渐投入于赵大哥这个角色。甚至在这些青年亲热地唤他时,竟有些享受。就在刚才,他用天生外翻的右手,艰难而熟练地举着琴弓,奏罢一曲《鸟投林》。这些青年,看着他的手,没有嘲笑与同情,只有钦羡,甚至是一种可称为挚爱的神情。爱,这个字眼,离他非常遥远。即使在自己的家庭,在兄弟姐妹中,他只是一个庶出的残疾的孤儿。可在刚才,七少爷递给他一块月饼,微笑着,极其自然地,叫他一声,大哥。
刹那间,他的心蓦然松软下来。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是真正的赵大哥。
赵大哥,一个落魄的中国北方人,一个工厂襄理,哪怕只是一个怀才不遇的琴师。
这个念头,猝不及防。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感到危险,甚而警惕。他想,如果一无所获,或许应该停止了。这只是个游戏。在这他越来越熟悉的大宅里,一种力量,潜移默化地在侵蚀他的游戏规则。他想,或许他的方向错了。或许是时候戛然而止,抽身而退,回他的“北方”了。
但是,刚才这块月饼告诉他,再等等。
他将月饼吃完,甚至将掉在膝盖上的饼渣捡起来,也吃下去。他微笑地接了堃少爷的话,这月饼太好吃了,还会欠什么呢。
阿响喃喃地说,系啊,差啲乜哦。
待客都散了,锡堃拉住阿响道,响仔,我有事情跟你说。
阿响见他是肃然的神气。望望外头,月朗星稀,是一丝夜风也没有。半晌,锡堃说,我恐怕是要走了。
阿响一时怔住。他说,你还记得,我曾对你说,省主席李汉魂,请我去做省府参议,我在韶关成立了一个粤剧改良所。可只做了半年,便解了职。所谓人浮于事,我并不恋栈。
最近听说,大武生段德兴从香港经过广州湾转南路道了粤北,正在义演《岳飞》。说起来,反广州前,我也动员过省港名伶回内地义演劳军。可老倌们恋于繁华,没几个愿意回来的。段德兴好本事,竟集合了卫明珠明心姐妹、黄少伯、陈发、陈江十余个人,组了个“粤剧宣传团”。上次寄去我新写的本子《燕歌行》,说是演得极好。当年允哥说,“未临战地者,非向家儿”,我打算随段德兴的劳军团做编剧,鼓舞士气。总比每写出来,都要一番辗转的好。在这大宅子里,久了,人养懒了,写出来的,总归都失了力道。
阿响说,少爷,这事你还对谁说过。
锡堃说,宋子游。他虽还未出师,可倒是很像我的气性,我打算让他回香港去,在伶界做些宣讲。抗战一事,水滴石穿。再说日本人虎视眈眈,香港如今,哪里又是桃花源。
他顿一顿,我唯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阿响想一想,良久道,少爷,你放心,我在这里帮你打听着。允少爷和大少奶奶,吉人有天相。
锡堃阖上眼,喃喃道,自我阿娘开始,吾所爱之人,必多舛,每为我向族不容。“屈子沧浪惊水浊,离骚咏赋隐忧时”,这是命。
阿响说,少爷,你什么时候动身。
锡堃说,中秋后吧。
阿响说,嗯,我要让少爷临走前吃上我哋细过时食过嘅月饼。
河川守智,是个长于抽丝剥茧的人,他将他所捕捉到的所有细节,建设一张事件的版图。和他在“谷机关”的同事们不同,他不爱与人讨论。他往往依赖独立的冥想完成这张版图,在冥想中真相渐渐丰盈,成形。积以跬步,柳暗花明。他甚至不愿留下建设的证据。他崇尚以思为笔,意念为纸。
阿响带来的月饼,为他打开了关节。他发现自己的失误在于,他将思考的焦点,放置于向锡允所在的组织。在慕众大厦爆炸案中,他们发现了向锡允的尸体。他主张隐藏了这个事实,并且以之为诱饵,寻找他的同党。然而,经过缜密的调查,向家和益顺隆通共的揽头司徒,以及那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妇,并不存在交游与往来。这让他的逻辑,发生了困顿与断裂。他试图在得月阁与太史第之间建立某种联系,长久无果,直到他等到了这只月饼。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夏未央(连城VIP手打完结)作者:日月青冥内容简介我知道,你我之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可我以为,如果有一天你要做出选择,至少,你一定会选择我。直到你笑着挽起她的手头也不回,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可这份对你的爱依旧梗在胸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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