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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早就备好了后路。”蒋师仁看着图纸上的簪花小楷,突然明白“地脉当断”并非预言,而是计划。一旦夺回佛骨,便可启动机关炸毁地宫,让阿罗那顺的阴谋彻底埋葬在地下。
金线串联的尸骸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具躯体同时转向地宫深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眼眶对准地道尽头的方向。那里原本一片漆黑,此刻却突然亮起橘红色的火光,火光中映出个高大的身影——阿罗那顺正站在青铜熔炉前,手里举着柄尚未成型的剑坯。
“王正使快看!”蒋师仁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只见阿罗那顺将一枚晶莹的骨片扔进熔炉,骨片遇火竟不燃烧,反而发出柔和的白光。剑坯在熔炉中渐渐变红,白光与火光交织,将骨片的纹路一点点熔入剑身。那骨片的形状、光泽,分明就是玄奘法师当年从天竺带回的佛骨舍利!
“他要将佛骨熔成邪剑!”王玄策的金铁断足在地面碾出火星。佛骨舍利是大唐与天竺佛教交流的见证,阿罗那顺此举,不仅是对佛法的亵渎,更是对大唐的公然挑衅。他忽然想起工匠尸骸掌骨拼成的钥匙,想起黑玉针指向的佛龛——原来真正的佛骨早就被工匠们藏了起来,熔炉里的不过是仿制品。
金线突然绷直,将三百具尸骸拉成道人墙,挡在他们与阿罗那顺之间。尸骸的胸腔里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在低声诵经,又像是在催促他们行动。王玄策看向蒋师仁,断足在机关图上敲出节奏:“蒋校尉,按图布防,我去取佛骨。”
蒋师仁立刻点了二十名吐蕃骑兵,按照图纸上的标记奔向各个引火点。泥婆罗士兵则举着藤牌护住佛龛,防止阿罗那顺的卫兵突袭。王玄策踩着金线走到西北角,金铁断足插入佛龛下方的暗格,按照《大唐西域记》的密码转动——左转三圈,右转两圈,再左转半圈。
暗格“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果然躺着个鎏金佛盒。佛盒打开的瞬间,柔和的白光涌出,与熔炉里的虚假光芒形成鲜明对比。王玄策将佛盒揣进怀里,转身时正看见阿罗那顺发现了他们,正提着半截剑坯冲过来,脸上的狞笑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大唐的使者,竟敢坏本王好事!”阿罗那顺的吼声震得地宫嗡嗡作响,剑坯上的虚假佛骨发出刺目的红光,“本王要用你们的血,为这柄‘镇国剑’开刃!”
蒋师仁的陌刀迎了上去,刀锋与未成型的剑坯碰撞,迸出漫天火星。吐蕃骑兵已经点燃了导火索,滋滋的燃烧声从地道各处传来,与工匠尸骸的骨响、佛骨的白光、邪剑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将地宫变成了正邪交锋的战场。
王玄策看着怀中的佛盒,突然明白工匠们为何甘愿殉葬。他们用掌骨拼出钥匙,用脊柱串联成防线,用生命守护的不仅是佛骨,更是大唐与天竺的和平火种。金铁断足在地面踏响出征的鼓点,他对着三百具尸骸深深一揖:“弟兄们,随我回家!”
金线突然寸寸断裂,尸骸们在火光中轰然坍塌,化作漫天骨粉。骨粉在空中凝聚成“唐”字,最终飘向东方。王玄策转身跟上蒋师仁的步伐,佛盒在怀中微微发烫,地道尽头的火光越来越亮,那是爆破的前兆,也是黎明的曙光。
第五节: 地脉归唐
导火索燃至尽头的嗤响刺破地宫的喧嚣,王玄策按在爆破机关枢纽上的手掌猛地发力。青铜齿轮在机关图指引下骤然反转,藏在石壁后的硝石槽同时炸裂,轰鸣如雷的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气浪横扫地道。砖石在震波中簌簌剥落,原本倾斜的滑道崩裂成碎块,却在漫天烟尘里诡异地向两侧翻卷,硬生生劈开条丈许宽的竖井——井壁光滑如镜,恰好对准佛骨密室的穹顶。
“好精准的力道!”蒋师仁挥刀格挡飞溅的碎石,忽然发现陌刀刀身泛起莹白流光。爆破产生的万千星火被刀刃吸附,原本三尺长的刀身竟顺着竖井向上暴涨,转瞬便有十丈之高。刃光如匹练直刺苍穹,穿透七层地宫顶棚的瞬间,天竺佛塔的鎏金宝顶应声崩裂,露出外面靛蓝的夜空。
王玄策踩着坠落的砖石坠入竖井,金铁断足在井壁上划出火星。他怀中的佛盒突然发烫,盒内佛骨舍利透出的白光与竖井外的月光交汇,在虚空织成张经纬分明的网。那些从铜佛残片里剥落的金粉被光网兜住,在漫天烟尘中盘旋凝聚,最终化作八个殷红大字:“地破佛出,骨烬国生”。
“是终极战术!”王玄策突然读懂了这八个字的深意。地脉断裂的震动并非毁灭,而是要让被禁锢的佛骨重见天日;工匠尸骸的牺牲不是终结,而是要让大唐的威名在天竺重生。他摸出怀中的铜铃用力摇晃,铃舌上的“唐”字箭簇在声浪中震颤,与竖井外隐约传来的吐蕃马蹄声遥相呼应。
蒋师仁的陌刀仍在吸纳爆破能量,十丈刀身的刃光里浮现出无数唐军甲士的虚影。他们举着长槊列成方阵,随着刀身的震颤向前推进,竟在虚空中演武出玄甲军的破阵之法。阿罗那顺的卫兵被这异象震慑,握着弯刀的手不住颤抖,有几个甚至跪坐在地,对着刃光叩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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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使!快看竖井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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