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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白裘?”历史典故里似乎有这么一则,好像叫“集腋成裘”,“小傻瓜,狐白裘是衣服吧,这充其量叫做狐毛毯。”
“不管叫什么,夫人,您摸摸这材质,细腻暖和,轻巧如云,和狐白裘一样都是取白狐腋下皮毛所制,珍贵得很,千金也难求。当初孟尝君入秦就是将这宝物献给昭襄王。而如今,这块毯子,比狐白裘还大数倍,价值更加难以估量,依我看啊,可能比韩国那点弹丸之地都值钱,看来王上是真心想要和您重修旧好啊。”
秋穗前半段说得像个训练有素的导购,后半段则像一个浑身冒着粉红泡泡的花痴少女,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典故还有后续。
后来孟尝君被囚于秦(那个老魔头怎么这么爱囚禁人?但愿他曾孙还没发展出这种嗜好),派人拜见王上宠姬寻求帮助,宠姬要狐白裘,而狐白裘已经献于秦王,幸而孟尝君有一门客,擅长狗盗,夜晚化妆成狗,盗取了那件狐白裘呈送给宠姬,宠姬便吹昭襄王的枕头风,让他释放了孟尝君。不过很快又后悔了,再追也没追回来,这便是“鸡鸣狗盗”的典故。
她能记得这么清楚,纯粹是因为在幼儿园做义工时,给小朋友讲的就是这一篇。她人美声甜,很讨小孩子喜欢,一去就被团团围住,陆陆续续讲了很多小故事。
姜暖坐在榻边,手按上去,轻轻抚摸。
触感是从未有过的轻暖细腻,可看在眼里,虽然华美却血淋淋的,不知屠杀了多少只白狐才集成这一张。她挪开手指,心头一阵不忍。
可在这个战乱纷纷的年代,连人命都是以万为单位牺牲的,狐狸便显得没那么特殊了。她虽然心存悲悯,却也没厌恶到让人把它卷走。它铺在这里,她不去肆意联想便是,用还是能用的。
况且,她也不敢不用。那是他的恩赐,她得感恩戴德,或许还要加倍献媚来偿还。
“你想多了,秋穗。王上此番送来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我父亲要来,毕竟马上就要与楚国结盟,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看到自己女儿过得寒酸不是?添些家具物件,好让我看上去显得体面些,仅此而已。”姜暖客观分析道。
“可是,可是”小丫头似乎不愿意接受赤裸裸的事实,还转动着浪漫的想法,“可是这里面要数狐白裘最贵,但它却铺在寝室里,就算是您父亲,也无法进入寝室,根本看不见狐白裘,所以王上送这个,绝对是因为宠爱您”
这倒是,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父亲根本看不到,难道真是因为喜欢她?
想起昨夜种种,姜暖脸噌地一下红了,但又觉得有些屈辱,就好像她能博他欢心的,只有一副身子。
她压下心中复杂情绪,拉过秋穗的手,让她也坐在狐毛上。小丫头屁股像是被烫了一下,好半天才敢慢慢坐下,腿支出去老远,跟身体拧着劲儿,仿佛是怕踩到雪白的狐狸毛。
可这东西铺在地上,不就是给人踩的么?姜暖并不强求,收敛神色,认真问她道:“你告诉我,既然我不是华阳太后的侄女,为何要将我送来?莫非昭平君没有女儿?”
“不,他有女儿,应该和您年纪相仿。”
“那为何不送她来?”
秋穗露出费解的表情,理所当然道:“因为,您最漂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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