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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岚是同寝室友,两人十分投缘,虽是北方人,然个子相貌都相当。姚岚看见她晕倒,吓得喊起救命来,那一声尖锐的呼喊,差点将她喊醒。忽有一人冲来将她扶起,轻唤她的名字,本沫轻抬眼眸,不是别人,正是王岩明,心中一惊,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多少次她幻想着被喜欢的人背起,而这一次她梦想成真了。
王岩明北方人,个高得以本沫视角看就像依着一棵树。王岩明背起她就往医务室跑去,他的脚步特别熟悉,让她想到父亲急中带稳的步伐,她靠着他那宽厚的背幻想着像进了梦乡一样。
傍晚,姚岚来接她回宿舍,见了本沫,喜的先推了推她,说:“你知道谁背你进的医务室吗?”本沫知道却摇头。她又说:“王岩明,你的梦中情人,这下你偷着乐吧。”
“我真不知道,再说他是班长,是谁也会这么做的啊。”本沫拼命的咬住舌根不笑出声来。
“这倒也是,你要不跟他表白吧。”
“从没想过的事。”
“你真傻,跟他表白总比你这么日夜相思强,一了百了是不是?”
两人正通往寝室路上走,经过一条河,有个人每天倚在栏杆上拍正落下去的夕阳。正说着,迎面走来五人,身穿球衣,额戴发带,身材高大,个个意气风发。
正中间正是王岩明,单眼皮,眼型细长,眼角充满伶俐痞气,浓眉阔鼻,嘴唇藏着憨厚感。那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脸上,空气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在王岩明身上,双眸间有张简的斯文温厚,又有张沫那扑朔迷离的魅力,更难得他一身阳刚之气,自信阳光,富有同情心,王岩明像一道光,使她的眼睛发亮。
本沫一见了他,身体作紧张,一股绵软之气萦绕胸口,脚底发软,心口迷乱,一时她紧张的抓住姚岚的手,眼睛忍不住又迷醉的望向他,将爱意都通过眼睛传达出来,她自然深情的眼光,羞涩且坚定认真,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王岩明也看着她,不看她的身材打扮,光看她那双发光的眼睛,与别个不同,笑时眉眼弯弯,笑意隐隐间藏着万种情思。两人痴望着插肩而过,只转过背,姚岚在她身上一敲:“我都快忍不住了,你这个样没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偏不说,我替你着急,这么看着一年了你还能沉住气,跟他表白总比你这么日夜相思强,一了百了是不是?”
本沫长长呼了一口气,这一年间,多少次她默默看着他,教室、画室、球场。听了姚岚这么说,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皮粗肉糙,一身素衣遮臂护拔,细细瘦瘦,质似薄柳。她觉得全身上下唯独只有眼睛才配得上与这个梦想中男子,当王岩明的眼睛也看她时,这份感觉好比谈恋爱一样神秘。
对感情她清楚的很,几乎她看上的人,都喜欢玉软花柔的女子,她看不上的人又偏偏锲而不舍卷土而来,所以这些事情想想可以,不必刻意要求。她总是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对喜欢的从心底、眼睛里流露出来,止于口,止于卑微。?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祈求通过一次次的眼神传达感情,这比直截了当表白更接近她内敛的爱情观。本沫笑了笑,半晌说:“他不会喜欢我的,这样偷偷的挺好的。”说着拉着她的手进了寝室。
?寝室里左边是公用的衣柜和六张书桌,右边是三张上下铺,中间上铺的床位是本沫的,两人爬上床坐在看电视机。姚岚问道:“你说你,今天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就晕倒。”本沫听她这样问,沉默了好一会,从前她总是独来独往,凡是都藏瞒着,不肯轻易透露自己一丝一毫,自从遇到姚岚,两人天南地北聚到一处,又十分合得来,因此心中对她有依赖,此刻友谊高于一切,振奋的勇气打开心灵,要把自己全部都告诉她。
她鼓足勇气将藏在睡铺下的检验单给她看,然后将从前自己怎么病的全告诉她,又笑道:“那日体检,我原知道结果,看着大家灿烂笑脸,只有我心神不定,骨颤肉惊,厉害程度犹像是眼见摔下去又没扶住的孩子,生死都靠天安排了。”
此时姚岚不听她说话了,脸色显出异样,接着三步并一步跨入自己床铺,而后逐渐疏远了,随后两天她总一抬头就看见宿舍其他几位莫名看她,吃饭刻意拉开距离甚至坐四人桌,留她一人坐在别处,他们结伴出去又回来,不再跟她说一句话。打开衣柜空落落的只有她几件素色的衣服,她把衣服拿出来放在箱子里,于是衣柜里又满满当当的衣服。她习惯了受冷落,并不理会,加上从前姐姐的话,算是提前打了心里疫苗,最坏也就如此了。原来打开的心窗又匆匆关上,未免徒增悲伤。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一人在洗漱间,只觉月光如镜,照在墙壁,一时又想着母亲,低头看了看小指头,这鹦鹉指依然弯曲,想着命运悲愁,一时无可释闷,不由对着这月光跳起孔雀舞来。
这孔雀舞,像鹦鹉指一样,自来生成,音乐起便会舞,自在心间自编自舞,闭目时动作也熟练了。只见她的双臂在月光中柔动起伏,手臂、手腕到指间柔软刚韧,每个关节弯曲而后舒展开。这舞独特在于手臂舞动,而弯曲的鹦鹉指配合着起伏动作,反增添了些轻盈灵动,想不到钩曲鹦鹉指却突出了它最迷人的美感。月光将轻盈的舞姿印在墙上,此时心中百感交集,所受的冷漠一一消散。
一日,本沫独在寝室画图,忽听见有人叩门,本沫听出是王岩明,心下如鼓,见自己一身裸肩吊带棉睡衣,迅速拿外套披着。王岩明敲门而入,只见他身穿白色上衣土黄色短裤,看没别的人在,随即递给她一张汇演通知单,说:“我可以坐下来吗。”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坐着靠门边的床铺上,本沫见了他就紧张,更何况与他独处,一时左右不是,她努力克制自己,颤颤地站立在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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