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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在穹顶下投出惨白的光圈,将老周悬吊的尸体切割成无数碎片。水晶吊灯每摇晃一次,磷粉就在尸体脚踝处扬起细雾,与镁光灯的冷光碰撞出青紫色的鬼火。陈峰的皮鞋碾碎了脚下的青铜面具残片,那些用活人指骨拼成的电梯内壁文字此刻正在他背后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像极了矿工们在地下河浸泡百年的骸骨。
"电梯在滴血。"苏晓曼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金属墙壁上蜿蜒的血线,那些用指骨镶嵌的字迹正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陈峰的喉结滚动着,反手扣住她冰凉的手腕,却在电梯顶部传来指甲刮擦声时猛然抬头——钢缆缝隙间闪过半张青灰色的脸。
"青铜面具人在玩心理战。"陈峰将苏晓曼护在角落,指尖摸到西装内袋里的微型摄像机,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他压低嗓音时喉间震动着,视线却死死锁住电梯顶部缓缓裂开的缝隙,"我们现在看到的每一秒,都在直播给某个观众。"
"你是说..."苏晓曼突然捂住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陈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缝隙中伸出的手指正滴着黑血,那些指甲盖早已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在电梯失控坠落的瞬间,陈峰拽着苏晓曼撞开应急出口,坠落的电梯在井底爆炸的闷响中,他的侧脸被气浪掀飞的传单划破——【永鑫电力三十周年庆——光明背后的代价】。
"往哪边?"苏晓曼蜷缩在巷口垃圾桶后,睫毛上沾着煤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看到井口爬出的矿工尸体时突然屏息。陈峰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尸体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关节,其中一具突然转向他们,面具上的磷粉在月光下诡异地亮起。
"跟着这些传单。"陈峰踢开挡路的保安尸体,发现每具尸体的颈动脉切口都精确得可怕,像是被某种仪式用的祭刀割开。他蹲下身时西装裤腿沾满煤灰,手指在血泊中划出一道暗红痕迹,突然发现那些血液正在凝结成冰晶。苏晓曼突然指着血泊中央,瞳孔倒映着幽蓝的光:"看!那些血..."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旋转门的玻璃幕墙轰然炸裂。陈峰将苏晓曼扑倒在地,后背被飞溅的玻璃碴划出数道血痕。无数细小的青铜面具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入,每一片碎片上都映出老周扭曲的脸。苏晓曼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指甲深深抠进陈峰的后颈:"他们在用爸爸的脸..."
"这是他们的信号。"陈峰拽起苏晓曼冲向街道,身后传来冰块融化的潺潺水声。街道两旁的路灯依次熄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只剩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老式煤气灯。当他们经过某栋居民楼时,所有窗户同时亮起烛光,每张玻璃后面都贴着半张青铜面具,那些被截断的人脸在烛光中诡异地转动。
"他们在监视我们。"苏晓曼的声音在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像爸爸当年在矿洞..."
"嘘——"陈峰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腹下的肌肉紧绷如铁。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声,三个黑袍人从阴影里走出,青铜面具上的纹路与老周尸体脚下的碎片完全吻合。为首者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要真相还是要命?二选一。"
陈峰突然将苏晓曼推进垃圾桶,自己则扑向反方向。密集的子弹在墙面打出火花,他在翻滚时瞥见黑袍人的手枪——枪管上刻着永鑫电力的logo。当第三颗子弹擦过耳际时,他反手甩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尖锐的笔尖准确刺入敌人咽喉。
"永鑫高层养的私人军队。"陈峰拽着苏晓曼狂奔,西装领口被扯得歪斜,"还记得老周办公室的电费单吗?每个月三万度电,全用来镇压地下..."
话音未落,苏晓曼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掀飞。陈峰转身看见她胸前悬浮着一个青铜吊坠,表面的磷粉正在燃烧。吊坠裂开的瞬间,苏晓曼父亲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中间,虚影闪烁时带起的静电让她的头发根根竖起。
"孩子,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虚影颤抖着,苏建国的面容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真正的秘密在锅炉房地下三层..."
枪声打断了遗言。陈峰抱着苏晓曼冲进废弃工厂,铁门锈蚀得一碰就掉渣,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尖啸声惊飞了檐下的夜枭。厂房内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陈峰的打火机刚亮起,就看见石桌上的古籍正在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用磷火书写的字迹。最中央的青铜烛台突然喷出三尺高的火焰,将整面墙的壁画照得纤毫毕现——那是一幅描绘万人坑的巨型岩画,每个矿工的头颅都被替换成青铜面具。
"欢迎来到真相的入口。"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峰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黑袍人倒挂在金属支架上,青铜面具反射着幽蓝的光。为首者的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底下腐烂的左脸,蛆虫正从眼窝爬进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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