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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疯狂地抽打着银行的穹顶,穹顶之上的水晶吊灯在这磅礴雨势下,散发出森冷刺目的光。林红紧攥着文件,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几乎要嵌入纸张之中,油墨的味道裹挟着从窗外涌入的雨水腥气,直钻鼻腔。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人们扭曲变形的身影,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里,那股消毒水味愈发浓烈,冻得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立。
“三年前的理赔金……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额?”李军的声音被风雨声无情地扯碎,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置信。审计表最下方那行“特别批注”,在闪电乍现的瞬间,像是被鲜血浸染,泛起悚人的红光。林红眼角余光瞥见,他攥着文件的手止不住地轻颤,指节泛白,好似要将文件揉碎。
毫无征兆地,陈峰剧烈咳嗽起来,急促又压抑,殷红的血珠从指缝间渗出,溅落在报告扉页上,洇出几朵触目惊心的红梅。林红这才留意到,他西装袖口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药粉,领带夹上那道划痕,长度、位置,竟与三年前工厂爆炸的日期惊人地吻合。
“陈总,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份报告的存在?”林红拔高了音量质问道,然而她的话瞬间被窗外一声炸雷淹没。陈峰抬眸的刹那,她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恰似被强光惊扰的夜行动物,满是惊惶。
尖锐的警报声猛地划破死寂,三辆运钞车如黑色的巨型甲虫,蛮横地堵住正门,车身碰撞的金属声响彻大厅,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迸裂。陈峰见状,匆忙拽起两人躲进消防通道,林红的高跟鞋在瓷砖地面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应急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活像被抽去灵魂的皮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监控屏幕里,大堂经理手中的枪在荧光灯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幽蓝光泽,行长的手指抖如筛糠,缓缓划过金库密码锁。与此同时,林红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听着就像锅炉房警报器拉响的前奏,令人毛骨悚然。
“三点前带着审计报告来南山墓园……”李军低声念着短信内容,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明摆着是威胁。”他目光如炬,迅速扫向陈峰,只见陈峰正死死盯着运钞车车身上“永鑫安保”四个大字,瞳孔急剧收缩,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叮”的一声,实时监控画面跳转而出,压力表的指针在“3.8”的刻度上疯狂颤动,锈迹斑斑的阀门不断渗出蒸汽,在摄像头前氤氲成一团朦胧的白雾,模糊了视线。陈峰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急促,后颈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落,浸湿了衬衫,洇出一大片深色水痕。
林红的脑海中,老周的声音骤然响起:“陈总每年清明都会去墓园待一整天。”刹那间,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恍然大悟,今天的日期——2025年3月5日,不正是三年前火灾理赔金到账的日子吗?这绝非巧合,背后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李军猛地扯开陈峰衬衫的瞬间,锅炉房监控画面“啪”地一下陷入黑屏,徒留一片死寂的黑暗。三道青紫色的烧伤疤痕,在应急灯昏黄的光线里格外扎眼,与陈峰毫无血色的惨白皮肤形成强烈反差,显得格外可怖。李军怒不可遏,拳头狠狠砸在防火门上,殷红的血珠飞溅而出,溅落在审计报告的公章上,将“机密”二字染成了骇人的暗红色。
“这就是你所谓的意外?”李军声音颤抖,愤怒中裹挟着被背叛、被欺骗的深深痛苦,“你早就知晓工厂有猫腻,是不是?”陈峰靠着墙壁,双腿一软,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雨水顺着消防通道的缝隙不断渗进来,很快浸湿了他的裤脚,寒意迅速蔓延。
银行警报声毫无预兆地一转,变成了《致爱丽丝》的诡异变调,旋律扭曲,听得人脊背发凉,紧接着,金库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林红摸索着,在消防栓里触到一个U盘,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蹿上心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视频中,青铜面具人脚边躺着昏迷的老周,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清晰显示着14:27,秒针跳动的“滴答”声,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似在催促。
“密码在老周那里。”陈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粗粝,仿佛砂纸摩擦,“三年前,他就知道我在暗中调查此事。”林红眼角余光瞥见,他左手始终下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那里微微鼓起的长方形轮廓,像极了某种藏着秘密的金属容器。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裹挟着暴雨倾盆而下,震耳欲聋。陈峰一个踉跄,摔倒在消防通道尽头,病历卡从他西装内袋滑落,诊断日期在被暴雨拍打的窗户映照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林红抬眼望向窗外,南山墓园的轮廓在雨幕中影影绰绰,最高处的墓碑,远远望去,恰似一张戴着青铜面具的阴森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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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癌晚期……”李军捡起病历卡,手止不住地颤抖,“所以,你才这般急切地追查真相?”陈峰紧闭双眼,靠着墙壁,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打湿了诊断书,“三年存活率12%”的字样,很快被晕染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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