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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银舟骨笛（第1页）

银海的波涛是凝固的星光。荆棘孤舟碾过星屑浪尖时，冷月仙子听见船底传来细碎的啃噬声——数以万计的古神幼虫正在蚕食船体，它们透明的口器里衔着修士觉醒时的记忆碎片。

"抓紧！"苏半夏突然拽动药灵藤蔓。孤舟侧舷掀起九十度，堪堪避开从海面突刺而出的青铜骨林。那些嶙峋的骨刺上挂着风干的星舰残骸，残骸舷窗里挤满人脸，正随着海浪拍打发出空洞的呼救。

冷月剑锋扫过骨林，斩落的却不是青铜，而是某种生物的神经节。断面涌出的银灰色液体在空中凝成玄微子的脸，他耳垂悬着的青铜骰子叮当作响："乖徒儿，你斩得断星河，斩得断血脉里的师徒因果么？"

剑锋突然滞住。冷月惊觉自己握剑的右手正在玉化，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青铜纹路里，浮现出初代冷月与玄微子对弈的场景——棋盘是张展开的星图，每落一子便有颗星辰被菌丝吞噬。

"姐姐看心口！"苏半夏的惊叫撕开幻象。冷月低头看见衣襟内透出银光，那粒嵌在月痕胎记中的星屑正在融化，顺着血脉流向心脏。剧痛中，她恍惚看见银海深处矗立着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与星屑同源的光晕。

齐不语突然将船帆灰烬撒向海面。燃烧的灰烬在浪尖铺成浮桥，桥面浮现《菌语年轮》最终章的残句："渡银海者，需以盗天骨为舟，剜心火为帆"。字迹未干，整座浮桥突然卷曲成漩涡，将孤舟拽向海底。

下坠的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一炷香。当船底触到海底银沙时，冷月看见满地星屑凝聚成巨大的月痕图腾——正是她剑斩青铜脊椎时，在菌丝宇宙边界绘制的那个。图腾中央插着半截骨笛，笛身刻满与女童兄妹胎记相同的纹路。

"别碰！"苏半夏的警告迟了半拍。冷月的手指刚触及骨笛，银海突然倒卷成穹顶。海底月痕迸发强光，将三人拖入某种集体记忆——八百年前的无相书院晨课上，年幼的玄微子正在偷换首座茶汤，他袖口滑落的正是这截骨笛。

记忆突然扭曲。骨笛出现在初代冷月手中，她将笛子抵在唇边吹奏时，银海各处升起七十二道水龙卷。每个龙卷中心都有艘燃烧的星舰，舰身反射的冷光在云端拼出八个大字：

盗髓者终成髓

冷月猛然惊醒，发现骨笛已自行吸附在掌心。海底月痕图腾开始流动，银沙汇聚成三具水晶棺椁——左侧棺中躺着与苏半夏容貌相同的女子，她心口插着根药灵荆棘；右侧棺内是齐不语的前世，正在用菌丝修补破损的《菌语年轮》；中央棺椁空着，棺盖上却印着冷月此刻的轮廓。

"原来我们......"苏半夏的荆棘突然刺入海底，药灵顺着银沙脉络逆流，"都是被设定好的零件。"

海底震颤。棺椁中的两具尸体突然睁眼，她们腕间的月痕胎记射出银丝，与冷月手中的骨笛相连。笛孔自发奏响古老音律，音波震碎水晶棺盖的刹那，银海穹顶落下青铜雨——每滴"雨珠"都是微缩的玄微子，手持脊椎剑刺向三人要害。

冷月挥笛格挡。骨笛与脊椎剑相撞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初代冷月陨落前，曾将半截骨笛刺入玄微子眉心，却被他用移魂大法转嫁给了亲传弟子。那些弟子后来都成了天律盟的初代执法者，他们的魂灵至今仍在骨笛中哀嚎。

"笛子是钥匙！"齐不语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菌丝组成的星图，"吹奏《渡髓引》，让银海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