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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掌心滚烫的温度只隔了两层轻薄衫子传来,若有细微的电流在腰间乱蹿,叫人骨酥心颤,也一瞬忆起了前日马车里不堪的一幕。谢窈不自然地别过脸:“大王为何要崔娘子来服侍妾……”
她无名无分的,要终日面对这么个极可能和他关系亲密的女子,实在别扭。
“怎么,窈窈以为她是孤的什么人?妻妾?窈窈这是吃醋了?”斛律骁话音带笑,不待她回答又温柔笑着补充,“记住了,你只是个被丈夫送到孤床上的弃妇,你还没有吃醋的资格。”
“弃妇”二字若一把尖刀,精准无比地刺进她心里,刺中她敏感的、隐秘的自尊心。谢窈神情微僵,一瞬间,心底的酸涩、屈辱如春潮海浪涌起,阵阵窒疼。
她默然垂下螓首,贝齿在柔嫩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齿印。
他是她的仇人,敌人,她自然是不会为他吃醋的。可她也是高门贵女出身,有她自己的骄傲与风骨。被丈夫抛弃、为了国家大义而委身他始终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而这个男人,表面上待她不错,实则只拿她当个玩物,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时时刻刻都在打击她的自尊……
见她难受,斛律骁心底又升出那股报复的快意来,她再难过,可比得上自己在众目昭彰之下被她拿匕首捅进身体的痛楚么?
“她只是孤的下属。”
长指捏住她下颌,他迫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你们南朝‘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只许门阀子弟入仕,官场沆瀣一气。但孤不一样,莫说是寒门子弟,便连女子,也一视同仁。崔氏有文才,不输男儿,孤为何不能用呢。”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下颌骨被捏得生疼,谢窈心念一动,回过了神来。
她对他了解并不深,除了那种事之外,可谓一无所知了。但这是她们南朝的诗,原来,他也读鲍明远的么?
可他是胡人,他怎么配读她们的诗?沐猴而冠罢了!谢窈垂下秋水般的一双眸,语气淡淡地恭维:“殿下惜才,是妾愚昧了。妾受教。”
这女人,始终这样无趣。
斛律骁也歇了报复的心思,见马车已入闹市,行迹渐缓,轻轻执起她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温雅:“随孤下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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