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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宝玺
贾涉为淮东制阃日,尝遣都统司计议官赵拱往河北蒙古军前议事。久之。拱归,得其大将扑鹿花所献“皇帝恭膺天命之宝”玉玺一座,并元符三年宝样一册,及镇江府诸军副都统制翟朝宗所献宝检一座,并缴进于朝。诏下礼部太常寺讨论受宝典礼,此嘉定十四年七月也。是岁十一月诏曰:“乃者,山东、河北,连城慕义,殊方效顺,肃奉玉宝来献于京。质理温纯,篆刻精古。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暨厥图册,登载灿然,实惟我祖宗之旧。继获玉检,其文亦同,云云。天其申命用休,朕曷敢不承。其以来年元日,受宝于大庆殿。”遂命奉安玉宝于天章阁,具奏告天地、宗庙、社稷。明年正月庚戌朔,御大庆殿受宝,大赦天下。应监司帅守,并许上表进贡称贺。推恩文武官,各进一秩,大犒诸军,三学士人并推恩有差。具命礼官裒集受宝本末,藏之秘阁。能文之士如朱中美、钱、谢耘等数十人,作为颂诗,以铺张盛美。四方士子,骈肩累足而至,学舍至无所容。盖当国者,方粉饰太平,故一时恩赏,实为冒滥。
有士子作书贻葛司成云:“窃惟国学,天子储养卿相之地。中兴以来,冠带云集,英俊日盛,可以培植国家无疆之基。自开禧之初,迄更化之后,天下公论,不归于上之人,多归于两学之士。凡政令施行之舛,除拜黜陟之偏,禁庭私谒之过,涉于国家盛衰之计,公论一鸣,两学雷动。天子虚己以听之,宰相俯首而信之,天下倾心而是之。由是四方万里,或闻两学建议,父告其子,兄告其弟,师告其徒,必得其说,互相歆艳,谓不负所学,岂不取重于当世哉?迩来宝玺上进,皇上以先皇旧物,圣子神孙膺此天命之宝,慰答在天之灵,不得不侈烈祖之珍符,为今日之荣观也。草茅之士,兴起于山林寂寞之滨,形容于篇章歌颂之末,其诚可念。若两学之士,荣进素定,固当自信其所学,自勉其所守,安于义命可也。纷纷而来,不恤道路风霜之惨,喁喁相告,朱朱相呼。侥幸恩赏之蕃庶,冀望非常之盛典。甚至千数百人,饕餮廪粟,枕籍斋舍,廉耻俱丧,了无腼颜,或挺身献颂,或走谒朝贵,小小利害,其趋若市。公论将何以赖,天下将何以望哉?传之三辅,岂不贻笑于识字之程大卿乎?传之远方,岂不贻笑于任子之胡<a href=/shishu/431>尚书</a>兄弟乎?传之边陲,岂不贻笑于异类之赵珙乎?传之地下,岂不贻笑于旧尹之赵尚书乎?三十年忠谠之论,一日埽地,三十年流传之稿,一焚可尽矣,假使圣朝颁旷荡之恩,一视天下之士,通行免举,诿有可说。苟惟两学之士,独沾免举之渥,则非特柄国者,欲钳天下公论之口,而三学之士,适自钳其口耳,岂不惜哉!恭惟大司成天下英俊之师表,愿以公论所在,诲之以安义命而知进退,勉之以崇名节而黜浮竞。爵禄,天下之公器也,岂顽钝亡耻者可攫也。《传》曰:‘士之致远先器识。’器识卑下,则它日立朝,必无可观者矣。舍其所重,就其所轻,喑其所长,鸣其所短,三尺之童,亦羞为之。昔陈东以直言而死,今李诚之以守城而死,二公皆学校之士也,足以为万世之名节。以今日一免解之轻,遽失吾万世公论之重,必无有如陈之直言、李之忠节者矣。元气能有几邪?愿大司成续而寿之。”
既而宗室犹以推赏太轻,至揭榜朝天门云:“宝玺,国之重器也,兴衰系焉;同姓,国之至亲也,休戚生焉。靖康之际,国步多难。我祖我父,一心王室,不死于兵,则死于敌,不死于敌,则死于盗贼;若子若孙,呼天号地,此恨难磨。苟存喘息于东南,期雪我祖我父万古之痛而后已。仰惟今日,故疆复矣,宝镇归矣,此正酾酒吊魂、慰生劳死之秋,其为踊跃,曷啻三百。圣恩汪,周遍寰宇。监司郡守,奉表推恩,文武两学,通籍免解,侍班选人,特与趱放。不惟文武百僚转官,而未铨任子,亦与转官;不惟特科无及者出官,而三十年特科五等人亦出官。加恩异姓,悉逾覃霈。即彼验此,凡同姓一请者,便可援以补官,再请者,亦可援以廷对。今散恩诞布宗子,已请者各免本等解一次,四举者补下州文学,五举者补迪功郎。由是而观,不惟亲疏无别,而异姓反优于同姓,天子之子孙,反不若公卿大夫之子孙。痛念昔者,是玺之亡,宗室与之俱亡,而异姓自若也。今日是玺之得,推恩异姓,种种优渥,而同姓则反薄其恩。忧则与之同忧,喜则不与之同喜,人情岂如是乎?况比年科甲,已非若祖宗之优,今日恩霈,又非若祖宗之厚。凡我国家,有一毫恩及同姓者,日以削,王家枝叶,剪伐弗恤,是皆权要之私憾耳。投鼠忌器,何忍于斯?兴言及此,涕泪交垂,识者旁观,宁不感动?中兴以来,推恩同姓,止有一举两举之分,初无四举五举之别,止有将仕免省之异,初无文学迪功之名。累朝是守,按为典章。经今百年,未偿辄变。今来五举与迪功郎,四举与文学,其视免省,何啻倍蓰。而省试仅以六十五名为额,来岁以免解到省者,其数甚多。是虽当免举,实殿举也,殆与其他免解受实惠者,万万不侔。我辈当念祖父沦亡之痛,协心戮力,仰扣庙堂,体念同姓,举行旧典。勿以事已定而沮其志,勿以天听高而泯其说。使我辈得以慰祖父九地之灵,而子孙得蒙国家无穷之福,宗英其念之。”是时不转官赏者,朝中士惟陈贵谦、陈宓。在学不愿推恩者,茅汇征一人而已。
按:“恭膺天命之宝”,真宗初即位所制,其后每朝效之,易世则藏之。靖康之变,金人取玉宝十有四以去,此宝居其二焉。其一则哲宗元符三年所制,其一则钦宗靖康元年所制也。及金人内乱南迁,宝玉多为蒙古所取。当时识者,谓此物不宜铺张。是以参政郑昭先有可吊不可贺之论。时学士院权直卢祖皋草诏,乃径用元符故事,殊不知哲宗以元符元年进宝,至三年崩,识者忧之。今以嘉定十五年受宝,至十七年闰八月而宁宗崩。事有适相符者,敢并纪于此云。
○鬼车鸟
鬼车,俗称九头鸟。陆长源《辨疑志》又名渠逸鸟。世传此鸟昔有十头,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家,能为灾咎。故闻之者,必叱犬灭灯,以速其过。泽国风雨之夕,往往闻之。六一翁有诗,曲尽其悲哀之声,然鲜有睹其形者。
淳熙间,李寿翁守长沙日,尝募人捕得之。身圆如箕,十ㄕ环簇。其九有头,其一独无,而鲜血点滴,如世所传。每ㄕ各生两翅,当飞时,十八翼霍霍竞进,不相为用,至有争拗折伤者。
景定间,周汉国公主下降,赐第嘉会门之左,飞楼复道,近接禁御。贵主尝得疾,一日,正昼,忽有九头鸟踞主第捣衣石上,其状大抵类野凫而大如箕。哀鸣啾啾,略不见惮,命弓射之,不中而去。是夕主薨,信乎其为不祥也,此余亲闻之副云。
○兰亭诗
永和兰亭禊饮集者四十二人,人各赋诗,自右军而下十一人,各成两篇,郄昙、王丰而下十五人,各成一篇,然亦不过四言两韵,或五言两韵耳。诗不成而罚觥者十有六人,然其间如王献之辈,皆一世知名之士,岂终日不能措一辞者?黄彻谓古人持重自惜,不轻率尔,恐贻久远之讥,故不如不赋之为愈耳。
余则以为不然,盖古人意趣真率,是日适无兴不作,非若后世喋喋然,强聒于杯酒间以为能也。史载献之尝与兄徽之、操之,俱诣谢安,二兄多言,献之寒温而已。既出,客问优劣,安曰:“小者佳。吉人之辞寡,以其少言,故云。”今王氏父子群从咸集,而献之诗独不成,岂不平日静退之故邪?
○著书之难
著书之难尚矣。近世诸公,多作考异、证误、纠缪等书,以雌黄前辈,该赡可喜,而亦互有得失,亦安知无议其后者。程文简著《演繁露》,初成,高文虎炳如尝假观,称其博赡。虎子似孙续古,时年尚少,因窃窥之。越日,程索回元书,续古因出一帙曰《繁露诘》,其间多文简所未载,而辨证尤详。文简虽盛赏之,而心实不能堪。或议其该洽有余,而轻薄亦太过也。
虽温公著《通鉴》,亦不能免此。若汉景帝四年内,日食皆误书于秋夏之交,甚至重复书杨彪赐之子于一年之间。至朱文公修《纲目》,亦承其误而不自觉,而《纲目》之误尤甚。唐肃宗朝,直脱二年之事。又自武德八年以后,至天之季,甲子并差。盖纪载编摩,条目浩博,势所必至,无足怪者。
刘羲仲,道原之子也。道原以史学自名,义仲世其家学,摘欧公《五代史》之讹说,为《纠谬》一书,以示坡公,公曰:“往岁,欧公著此书初成,荆公谓余曰:‘欧公修《五代史》而不修《三国志》,非也,子盍为之乎?’余因辞不敢当。夫为史者,网罗数千百载之事,以成一书,其间岂无小得失邪?余所以不敢当荆公之托者,正畏如公之徒,掇拾于先后耳。”
《挥麈录》云:“蜀人吴缜初登第,请于文忠,愿预官属,公不许,因作《纠误》。”岂别一书邪?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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